兩天後的下午，天氣陰沈地好像要下一場大雨，姜缺一早便出去，到了現在也還沒有回來。

而家仆卻通報說，沁月在府門外。

出了這樣的事情，沁月已經被蕭家接回去，盡管對沁月的孩子有怒，卻也不敢輕易讓沁月出事。

我趕緊往府門口去，禁衛軍將沁月攔在門外，她隨身的幾個丫頭站在臺階下，遠遠的看著。

沁月看到我，露出欣喜的模樣，奈何禁衛軍在，她也無法踏進來，我與她，就隔著三寸厚的門檻。

“你怎麽來了？月子未穩，不能輕易妄動！”我擔憂道。

沁月眼中布滿了血絲，我猜想，是蕭家又給她苦吃了，可我自己卻無法幫助她，心中愧疚不已。而沁月輕輕搖頭：“我就想來看看叔父，叔父近來可好？”

“你無須替我擔憂，素兒尚未認罪，也不能單憑他們一面之詞。”我答道。

沁月微微點頭，努力一笑：“叔父千萬保重自己，素兒若是冤枉地，我們也要還他公……“

沁月話未說完，便惡心嘔吐，我趕緊扶住她，她也立刻抓住我的手，禁衛軍礙於男女之防，不敢妄動，而臺階下的丫頭慌忙地跑過來，扶住了沁月。我將手抽回，寬大的衣袖籠住了緊握的拳頭。

“快回去吧！別吹了風！”我朝沁月說道，沁月點點頭，我又對那幾個丫頭說，“好生照顧你家主子！”

丫頭門應是，便扶著沁月上了軟轎。

我看著沁月離開後，才回到府中。

攤開手心，一卷紙，寥寥兩行字。

大概是說，沁月原本和上官諫儒約定好，等他帶著素兒回晉國的時候，將沁月也帶走，可如今，沁月卻找不到上官諫儒了。她希望，我能想辦法找到上官諫儒。

而我，能想的辦法，只有姜缺。

但他，卻還沒有回來。

晚間，那場醞釀了一下午的雨終於下了下來，不到半刻，院子裏全濕了。冷風吹著籠在紙籠裏的燭火上方的圓口處，引得燭火不斷的搖曳。

我吃了晚飯，姜缺還是沒有回來。

我洗漱過後，準備睡覺，正解了衣袍掛在衣架子上，卻聽到門突然被推開。

“回來了？正好有事和你商量。”我繼續解著衣衫，只剩下了一件中衣，夜裏很冷，我趕忙鉆道床上去，這才看清楚，進來的人，不是姜缺。

而是素兒。

他消瘦不少，臉上有幾道擦傷的痕跡。

“你要商量什麽事？”他面無表情地走過來，坐到床上，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，我瞥見了他手背上已經結痂的傷疤。

“你怎麽來了？”我大驚。

“來找你，不好麽？”素兒爬上床來，臉上依舊沒有表情。

“皇上下令通緝你，你在外頭好好地，能走遠就走遠，何必回來？”我說道。

素兒卻一把將我按倒，右膝壓著我的胸口，垂頭俯視：“我不怕！你呢？你怕麽？”

“我不想你受苦！”我答，胸口被壓著，喘氣有些困難。

“那好！你跟我走！我門不論是去哪一國都好，反正也沒人會認識我們，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，好麽？”素兒往下躬了躬身子。

“這就是你輕薄辛家小姐的目的麽？”我大膽的猜想。

可素兒卻突然一笑：“沒錯！我就是要逼你走，我要讓我們在這個帝都都待不下去，這樣你就沒有理由再說我們之間的甥舅關系了！”

“我本來就是你的親舅舅！為一個不能改變的事實，你毀了一個女子的一生！”

“我□□她又如何？誰讓她那個草包哥哥滿嘴噴糞？事到如今，我做也做了，你又能彌補什麽？是不是要把我交給京兆尹？”素兒依舊不思悔改。

可就算如此，就算在大是大非面前，我還是無法舍下素兒：“上官諫儒找到你了麽？”

素兒一下了將膝蓋拿開，坐到我對面，我順勢起來，與他同坐，卻見素兒冷冷的哼了一聲：“你就那麽想要我走？還是你也覺得那個短命的上官恒真的是我父親？”

“你只有與他離開才能避風頭，以後何去何從，端看你自己的想法，只是著帝都，是不能再回來了！”我說道。

“我根本不認識那個上官賤人！就算要走，我也要你跟我走！你不要再管那個姓姜的下作東西，就我們兩個離開帝都，好麽？”素兒一下子靠過來，我頓時一嚇，竟不知，他居然有這樣的靈敏性。

“不可能。”我垂頭，沒有看著素兒的眼睛。如果我也消失了，那麽蔣家就要背負同與素兒的罪名，祖輩辛苦經營的一切都將岌岌可危，而且，素兒會更加危險，姜缺的事情也還沒有解決。

素兒冷笑，抓著我的衣襟：“你就那麽舍不得他？是不是因為他壓過你，所以你和那些女人一樣，覺得自己只能認定一個男人？”

“不要胡說！”我試圖扯開素兒的手，可我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是這樣的微弱，而素兒，好像是一個我從來都不曾認識的陌生人。

我突然想到了姜缺說過的話。

他說，我還不如他了解素兒。

“哈！那好，我現在就要了你！讓你以後只認定我一個！”素兒說著扯開了我的中衣，鋪面而來的狂吻令我幾欲窒息，我努力想要推開素兒，卻是徒勞無功。

然而，素兒就在這一陣瘋狂之後，慢慢放開了我，看著我身上深深淺淺的痕跡，突然地大笑。

我怕他招惹來外頭的禁衛軍，忙捂住他的嘴，他卻張口咬了我一記，我吃痛頓時收手，而素兒也沒有再笑了。

“你不是喜歡我麽？如今我送上門你為什麽不要了？”素兒低低地說著，伸出指尖劃過我身上一個一個的痕跡，“你說，到底是哪裏錯了？”

“素兒，我是你的舅舅……”我說的毫無底氣，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，為什麽自己曾經朝思暮想未來就在眼前，而我卻怯步了。

素兒靠過來抱住我溫柔卻又傷戚地呢喃：“是因為那天我戲弄你還讓其他人看你笑話麽？我也只是想要知道你的真心，至於那幾個人，我也殺了他們替你出氣了！還是因為我買孌童諷刺你？我看到那個東西勾引你，我心裏不舒服，所以要發洩一下，那些孩子我後來也還他們自由了！或者你氣我□□了那個女人？反正你也不喜歡這個什麽奉恩公的頭銜，我幫你決定不好麽？你說，到底那裏出了問題？”

“素兒……”我輕輕喊了一聲，卻什麽也說不出。

素兒在我懷裏蹭了蹭，繼續說道：“那你是真的愛上那個下作東西了麽？”

“我……我是你舅舅……”

“哈哈！”素兒從我懷裏起來，看著我，“你是我舅舅？是因為你是我舅舅所以你不敢逆倫所以不敢和我在一起麽？我說過，等我們去了其他的地方，誰還會知道你是我舅舅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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